1972年1月14日

今天他们又让我“消失”。
是第三十七次了。比起昨天的时间长了17秒，Dr. Wu说这很“有进展”。她笑着说我是“完美的小谍影”，还递给我一块糖。
是橘子味的。其实我不太喜欢橘子味，但我说谢谢了。

我在她转身以后把糖放在桌角。也许她不会注意。就像他们不会注意到我站在门后一样。

我越来越能控制隐形的方式了。不是只有看不见，而是——听不见、闻不到、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存在。
有时候，我会站在那些士兵中间，他们不会有任何反应。一个人转头经过我，肩膀甚至穿过了我头发的边缘，像空气一样。

他们说这是“高度完美的拟态性隐形”。
他们说我“将来可以渗透指挥部，在无声中让战争结束”。

可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活下来的。

其实，我每天都有在偷偷练习另外一种能力。不是隐身，是——
“被看到”。

我努力咳嗽得重一点，走路拖一点脚步，吃饭的时候故意把叉子掉下去。
我想让他们看我一眼，不是因为我“隐了”，而是因为我“在这”。

有一次成功了。一个技术员帮我捡起叉子，他看了我一下，说：“你……一直都在这儿吗？”

我点了点头。
那一刻，我想哭。可我只是笑了。

他们把我关在测试室里，说我“太敏感”，容易被情绪影响能力稳定。
可我觉得，他们才是不稳定的。他们说我是“工具”，可是一个看不到、听不到、也不会有人记住的“工具”，真的有意义吗？

有时候我开始怀疑，我是不是从来就不在这个世界上。
只是某个人，某次实验，某个念头，创造了“我”这种感觉。

我不知道该怎么做。